该用户匿名发帖 发表于 2010-5-13 15:00 全显示 1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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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回一幅画巧谐美事三杯酒强度春风 诗曰:已订丝萝已守孀,一齐贻玷破含芳。 蓝桥杵折冰人斧,巫峡云锁玉镜霜。 秃毒从来为蠹齿,梅香自古引蜂狂。 罪魁毕竟归何局,料得奸谋怒上苍。 话说悟凡转述翠云的言语说:「她挥泪而言道:」我本不敢对师父说明,一 则感师父殷勤下问,情有难却;二则我右想左思,小姐的心病,唯师父肯多方谋 划,为小姐留心,尚有生机可望。故只得把小姐嘱咐之言,付诸流水。『贫尼急 问其故,她云:「家小姐闺中消遣,女工针指乃其后事,唯酷好丹青一道,师父 所深悉。』故尝谓:」 人各有志,不能相强。『古来豪杰之女,有以逞雄试武成婚者;文墨之女, 有以联吟题咏订约者。大约物以类聚,即朋友之道,可通于夫妇。今我之所嗜好 者,绘画为先,诗词为后。 我想天下才人工于翰墨者居多,善于丹青者实少。我立志要访一风流才子, 其绘画工于我者,方可与之为配。今岁春间,偶画一幅春宵百美图。其款样,乃 幅幅各别。 画了九十九幅,欲再画一幅,凑成百幅,总凭你心思呕尽,只一幅终究想不 出。小姐谓:「谁人能别出心裁,再画一幅,以凑成其数,遂可与之咏好逑之什 矣。『 然仔细寻思,这幅美人图,只不过玩诸香闺,藏于锦匣,讵得传扬于外,可 使人见者?既不得使人见,则此幅画图,竟无完美之日。所以小姐神思梦想,终 要摹出这幅形像而后已。 不料精神耗散,迩来渐渐憔瘦不堪,此病源之所以谓『九十九』也。为今之 计,只得恳在师父身上,将此未成之画带去。我想师父庵中游人不绝,若有青年 才子善于丹青者,其完工此幅,或者侥天之幸,事有凑巧,也难逆料。但不可说 出家小姐之笔。 此特我翠云无可奈何之极思,总祈师父相机行事,随处留心,则不特小姐感 再生之赐,即员外、安人,亦叨德无穷矣。即向袖中取出图画,双膝跪下送过, 又说道:「自今以后,若师父将画图取去,不为留意,则小姐残生莫保,空负我 一片苦衷;而或者机关漏泄,贻玷香闺,则翠云之罪滋甚。望师父为我原谅焉。 『 我听她语语真诚,言言恳挚,实令人闻言叹服。但相公于丹青一事,曾谙否? 「 花春闻言大喜道:「这段姻缘,倒有八、九分希冀。绘画之事,是小生最所 擅长。况既画了九十九幅,这一幅有何难画?直可以信笔挥就!」遂向悟凡袖中 索取卷页。悟凡连忙取出,递与花春。接过一看,见页面上写着「春宵美人图」 五个字。展开细玩,竟自一局春意图,幅幅上有七绝一首题在后边。诗中意 味,皆与这幅形象相符。而画上意态,自尔摹神酷肖,未有前后重复者。 花春未见之前,以为易事,及至翻阅数次,意中摹出来的形景,未有不在九 十九幅中已经有之者,因渐渐有须难意。然只是手不释卷,将那九十九幅翻来翻 去,凝神定志,要摹拟出这一幅来。或俯首于桌,百端猜想;或跬步行,仰面寻 思。凭你搜尽九回肠,毕竟难成一幅画。 因是孟冬天气,不多时,天光已晚。恐在庵中歇宿,有尼僧缠扰,所以就携 了此画,径往后院岸船中安歇。少停,悟凡来问道:「相公今夜为甚不在上边下 榻,竟下了舟船?莫不是图画不能成,把两条心事抛去,欲开船北上了么?这一 幅不可带去,快交还了贫尼。」花春道:「师父何得多疑,吾有言告汝。」 遂跳上岸,轻轻对悟凡道:「我因在庵中宿了,夜间有别事分心,不能细细 摹想,故暂在舟中宿一宵。今夜想就了这幅画,明日好交师父将好事玉成。」悟 凡闻言点首而去。花春仍下了船。船家自端整夜饭,用过俱安睡了。花春独坐舱, 暗想到:「怪不得池娇小姐积想成病!人之心血能有几何?必为这幅画图呕尽也。 看来满小姐之病,不曾医得好,我之病又从此染矣。若想得就,由我生而满 小姐亦生;想不就,则满小姐死而我亦死;我与满小姐,实两命相连者矣。「 想得神思恍惚,忽闻岸上似有人吟诗。听得甚模糊,心中惊异到:「这里乃 荒僻野地,为何有人吟咏?」几疑是鬼是神,遂移步向外,开门出舱,举头一望, 只见河耿星横,月光未上,四面又绝无影响。正欲回步进舱,听得那边吟道:画 幅难描百样羞,任他鸳帐会风流。 侍鬟立久斜眸视,摇拽罗帏动幔钩。 花春听罢,恍然醒悟道:「是了,这幅可成矣!此非凡间吟咏,定是神仙来 点化于我的。」遂望空拜谢,进舱酣睡一觉。明日起身,来到庵内,将手页展开, 画上一幅。你道这幅形象是怎么样的?画就一只牙床,鸳鸯帐低下,翡翠钩空悬, 床下放着一对绣鞋,一双珠履,侧旁立一侍女,斜目视那帐钩摇动的模样。 花春画罢,大悦道:「若非仙人吟诗指示,焉得有此妙想!只此一幅,可以 包罗那九十九幅的形象了。真画工之妙笔也。」 就将这四句诗题跋于后。恰好悟凡走到,问道:「花相公,这幅画可是画就 了么?」 花春即递与悟凡看道:「此画实有神助,你看毫不露一须亵态,而种种酥胸 紧贴,三臂轻勾之状,有可以意想得之,又蕴藉,又风流,直匪夷所思!你今日 带去与满小姐一观,定当欢悦非常,精神顿爽,把平日闷闷积郁的胸襟,竟一旦 豁然消去。但其中美事玉成,则悟凡师是赖,小生当铭感不浅!」 悟凡道:「这不消相公虑得。此画既成,管叫你鹊桥得渡,凤侣成双。待我 明日就去便了。」 一到明日,悟凡袖了图画出庵而去。花春在庵,只得按定心神,巴巴望那好 消息到来。待至下午,见悟凡回来是汗流满额,喘气吁吁,说道:「相公缘悭, 非关贫尼事也。」花春方才入耳,不觉骤然惊骇,及转念一思,倒把中肠放坦, 以为此又是悟凡因我心肠太热,故将此语试我。因笑道:「师父又来笑我么?」 悟凡着急说道:「实非贫尼说谎,相公尚未知其委曲。前日满员外与小姐排 八,说:」今岁红鸾高照,合当见喜。『适有小姐之母舅执柯,出帖于东门汪孝 廉家。因欲急于见喜,昨日已经定聘缠红。翠云姐也至昨日方晓,故前日付画之 时,并不道及。 贫尼一闻此言,只得将此画交于翠云收好,竟自来矣。「花春听说,尚迟疑 不信,及再三盘问,知是真。只是抚膺悼叹,愤怨连声。此日心中闷闷,幸有众 尼交相取乐,略减愁肠。只安心待与窦小姐谐欢一夕,且俟半月后,不知悟凡有 何妙计。 一日,偶然念着池娇之事,以为:伊父母虽因见喜而联姻汪姓,然池娇曾有 志于丹青一事遴选才人。则前日见了我续画一幅,未必不思慕其人,而有恋恋之 意。我不如使悟凡再至满家,试探池娇心迹若何。或者此中尚有回挽,也未可知。 遂将此意告知悟凡。 悟凡无奈,只得又往满家。至晚回庵,笑容可掬道:「贫尼今日至满小姐卧 房,见她神清气爽,粉靥微红,迥非前日卧床形景。见我进去,似有一种含羞之 态。既而问此幅画是谁人所续?贫尼就以相公告之。 又将相公之品格风流,少年发愤为之细道其详。她亦别无言语,不过怦怦叹 息,自恨福薄缘悭而已。后又沉吟良久,衷情欲吐仍茹,贫尼亦难以进问,只得 辞别出房。与安人用过午饭,忽见翠云使女潜向我说道:「小姐后日欲到庵中来 焚香了愿,令那续画的人且慢动身。 『诘问其故,她说:「小姐见了此幅画,虽然病已痊愈,然画虽在,而续画 之人不得一面,又不免积思成疾,故令花相公在庵与小姐一会。则此中参权行变, 或者尚有曲全之术。』我就连声称妙,应诺而来。」 花春惊喜交集道:「翠云姐果有此心事,非绝望的了。但后日须要见景生情, 以图佳事。」由是复心猿意马,挨过了一日。这日在殿上等候多时,见满家小姐 远远自外进来,就是前日这个老妪与那翠云使女在旁扶从。看来花容月貌,果不 减于窦瑞香。及至回廊,满小姐亦斜睃凤目,见了花春。然后花春避入后殿,嘱 悟凡如此这般,径往悟凡卧房住下。 闲坐移时,听见外边有笑语之声,知是悟凡引那池娇进房来了。见只是悟凡 与使女同来,那老妪却不在内。花春趋身作揖道:「前日获睹小姐丹青妙笔,真 是格精六法,派授四家,工于写照御裳,传兴雨之神;亦既点睛启匣,恐乘风而 去。唯因画幅款样,只止于九十九而缺其一,以致小姐用心太甚,而郁郁成疾。 小生正欲续貂于后,以解小姐闷怀,不料构思终日,仍然搁笔。是夜实有仙 人赠诗寓意,故得悟出此境。小姐莫将此幅画图等闲视之。「 那池娇两颊晕红,莺声低语答道:「妾非不铭感君家厚德,但恨命薄如云, 丝萝已订,此身又不能报君矣。」花春道:「古来奇缘奇遇,亦自不少:」贾氏 以窥帘而再从佳偶,崔莺以待月而重缔良盟。『才子佳人之事,岂仅于礼法之间 而被所拘束哉!愿小姐为之三思!「池娇闻言,竟默默不语。悟凡恐老婆子到来, 因令花春且自出房。 花春出来,信步行至慧源房内。慧源无事,桌上放着一本《金瓶梅》在那里 观玩。花春假意问道:「师父看的是什么经卷?」慧源笑道:「经卷看它则甚? 贫尼看的是一部消闲趣书。「花春遂挨身坐下,同她展玩。书中露一笺纸出 来,上有诗句。花春意中以为此定是谁人相赠的情词,遂念诗句道:其一:想为 多才误此身,红颜薄命恐非真。 如何十二峰头女,便作三千界外人。 忏悔佛前常伴佛,脱离尘境已无尘。 不须重赋风流句,日坐蒲团洒泪频。 其二:大士坛前礼拜频,杨枝滴水属何人? 慵施脂粉愁开镜,新试袈裟不染尘。 一点法灯今日我,百年幻梦异时身。 于今已作沾泥絮,且结来生未了因。 后写「俚句感赠悟凡师。满氏池娇草」。花春道:「这两首诗原来是赠与悟 凡师的。不料池娇小姐既工于画,又善于诗。你看诗中悲感叹息,说得前因后果 种种俱非,如琴娘参苏上座,言下顿开圆觉,真闺中之绝才。但以此二诗赠诸悟 凡师,则未可云知己也。」顺手夹好,依旧看书。看到情浓之处,不觉淫心动荡 搂往慧源道:「空摹其神,何如实仿其事。」 慧源此时也已春情炽,伸手勾住花春脖子,就亲了个嘴,莺笑道:「那相公 还不快合手,出那贼钻来,钻到我那下面桃花洞中玩一会。」说罢,慧源就起身 闭上房门,两个相搂相抱,吻唇咂舌,呜咂有声,你摸我,我摸你,双双宽衣解 带,拥入罗帏,风流一度。真正是:金瓶得趣兴正浓,风流艳句欲火纵,才子誓 作攀花手,恣情欢娱云雨中。 少顷,花春出房,步至殿上,恰见悟凡送了满小姐进来。向花春云:「事已 谐矣,方才翠云瞒着小姐,令我明日同你进城。我先至她家,傍晚你须在后门伺 候,黄昏人静,出来引你进去,径到小姐闺中,何虑阳台路杳哉!」花春此时不 禁喜形眉睫。 是夜无话。到了明日,打点去赴佳期,又自思虑道:「我若与悟凡同行,则 旁观不雅。若使她先到满家,我随后自进城中,则径途不熟,又不认识满家后门 何在。」虑久,却心生一计,不如扮作尼姑模样,与悟凡同至满家,饰言归庵不 及,借宿一宵,则夜间潜入绣闺,又省一番周折。 设计已定。悟凡进房取衣,花春将衣衫尽解,又脱下乌靴,头上带一顶妙常 新巾,身上穿一件半新不旧紫檀色的袈裟,腰内束一条水墨禅裙,足上套一双四 结方头僧履。众尼僧看见,俱掩口而笑。悟凡道:「如欲同去假榻,此时早了, 须午后进城方好。」 于是在庵耽搁许久,花春袖了一幅十美图画,遂与悟凡慢慢步出庵门。一路 行来,但见人烟蓼落,少有村庄,野树风飘,枝凋叶落,正是仲冬的景况。约行 五、六里许,已进城中,转过数条街巷,已至满家门首。径入里边,花春举目细 睁,虽不等缙绅门第,赫赫威威,而峻宇高堂,自有一种富家气象。 来到后堂,与安人见礼已毕,问道:「这位师父,从不曾会过,莫不是新到 庵中来的么?」悟凡应道:「正是。」又问:「今日为何进城太晚?」悟凡道: 「因上午在紫石街张老爷家,被夫人款住,用过午膳,又闲谈许久,所以晚了。 本欲径回庵内,因昨日小姐到庵,简慢多多,未知昨宵可安睡否?贫尼心甚 牵挂,故又特进来问候。「满安人回言:」多谢。「于是遂留花春、悟凡在家下 榻。 不多时,用过夜膳,已交初鼓,安人命她在小姐房外厢楼上安睡。花春闻言, 喜不自胜。侍女移灯,引至楼上,悟凡自进房中,与小姐闲谈去了。花春只在厢 房坐下,房内设着两只铺,铺内枕衾齐备,虽非锦缎绫罗,却也精洁可爱。 少顷,悟凡进来脱衣就寝,二人正在戏噱,见使女翠云进房,含笑丢眼举手 相招。花春随了翠云步进小姐房中,池娇正在床沿,罗裙已解,只穿一件杨妃色 花绫小袄。大红缎裤管上,用片金镶就。纤纤玉手,正把那一双红菱样的绣鞋脱 下。 花春看见这一种景况,不觉魂魄俱消,趋身过去。池娇定睛细认,若为错愕 道:「你是何人,擅敢乔妆改扮,夤夜入我闺中!」花春双膝跪下道:「小生昨 日在香莲庵中,曾与小姐会过的,难道就不相认了么?今夜万望小姐垂怜!我为 了这幅画,费尽神思,实指望与小姐一谐鸾凤,讵料萍水无缘,望梅竟难止渴, 小生这一点灵犀,已在小姐身上。若小姐竟弃予不顾,则无底之相思,此身不免 向茫茫泉路矣,亦何忍至此乎!」 那池娇听他一字一声,俱从肺腑中流出,亦觉香泪交流道:「妾非无意君家, 故作此香阁态。况妾前日曾立志欲于丹青中访我佳偶,今君笔墨独灵,实妾之佳 偶也。既而因美人图不能终幅,染成重症,赖君续完此幅,救妾残身,则君又妾 之恩人也。 但父母之命不可违,媒妁之言不可挽,即今宵不顾辱身,与君赴高唐之梦, 然究不能终身奉侍箕帚,与君偕老,则一夕之欢,亦恐为君不取也。「 花 春道:「非也!若不图终身之计,而仅贪一夕之欢,是非爱卿,直欲辱卿耳! 在予亦不敢出此。正谓终身之去就,争在一夕之从违。若今夜悍然不顾,谓已订 朱陈,不可再谐秦晋,则安心待嫁汪门,予与卿天南地北,终身无相见之期矣。 倘 今宵一渡蓝桥,则此后必千筹百画,谋一万全之计,以了终身。是终身之从, 实一夕之从之有以激之也。此中委曲,小姐殆未深思尔?「 池娇闻言不语,似有允意。那翠云在旁察颜观色,竟把银灯吹灭,将房门反 手拽上。于是花春将池娇搂抱在怀,朱唇紧贴,笑吐舌尖,探胸轻揉,松其衣扣, 褪其缎裤,池娇半推半就,拥入罗帏,顺手将鸳帐轻轻垂下。 花春笑谑池娇道:「予与卿此时,宛然与第百幅的画像无异,只少一个侍女 在旁窥伺。未识几时得与卿夜夜谐欢,摹尽那九十九幅的娇态,则庶见才子佳人, 偿尽风流乐事,不为画上美人所嘲笑也。」 池娇亦无言相答,竟任其鸾颠凤倒,雨覆云翻。正是:香喷檀口,鸡舌初含; 汗湿酥胸,凤膏凝滑。涓涓露滴花心,点点红流衾底。 花春款款轻轻,自有一种惜玉怜香手段。三更事罢,各自睡下。明日清晨, 直待侍女唤醒,然后披衣起来。池娇对镜,花春在旁细视,真是云髻一窝堆俏, 双眉两黛横情,其貌无双,屏上相形俱欲妒;花容罕匹,镜中对影暗生怜。池娇 命使女把她平日所画的画幅,各各与花春观看。花春一一展玩,赞羡不已。 少顷饭后,悟凡欲与花春同返庵中。池娇命翠云告禀安人道:「请悟凡师先 行,这位师父还要她盘桓数日,请教她画几幅图画了。」花春听说,真感念不已。 遂出房潜向悟凡道:「我虽在此耽搁,窦小姐之事,你曾说俟过月余有隙可 谋,我算来其期已近,倘有所谋,即通一信于我。」悟凡道:「不必通信。你俟 三日后,须到庵中,但不可贪恋于此,错过日期,则又无能为矣。」 那时花春自在满府延留,逐将池娇新画之山水人物,细细将诗句题跋。到晚 来,被底欢娱,自不必说。一日,偶在绣床鸳枕边见得池娇睡鞋一双,甚觉香气 扑人,尖纤可爱,因口吟一律,以谑池娇云:绣枕鸳衾分外佳,洞房窄窄睡时鞋。 可曾踏破巫山路,无复径来洛水涯。 半夜春风勾治梦,一弯暖玉透郎怀。 暗中香气迷人醉,并蒂红莲称小娃。 池娇听咏,微笑而已。尽不琐叙。且说三日已过,花春心中踌躇到:「我今 日若径回庵,则又舍不得此情此爱;若欲不去,则悟凡又说日期不可错过。我只 得且到庵中,看她作何计较?因取出美人图赠与池娇,遂欲作别归庵。池娇道:」 郎君何不再住数天,遽欲别去,未知何日得再会芳容?倘君去后,家父竟选 期赘婿,事将奈何?「花春道:」卿卿无虑。予此去都中,倘春闱失意,自即旋 返此间,与卿图一万全良策。即幸而杏林侍宴,亦必告假出都,来此与卿了局。 且莫系念卑人,致旦晚百转肠回,有伤玉体。「二人徘徊牵袂,珠泪暗流。 愁不尽荒村雨露,客路辛劳;嘱不尽野店风霜,羁身爱惜。满家女子,频执 手问归期; 花姓郎君,脉脉关情订后晤。这一种别离景况,就是丹青上也描写不出的。 花春无奈,只在房中迟回许久,然后别了池娇,径自出来辞谢了安人,一路 望香莲庵而来。将近庵门,隐隐有鼓钟铙钹之声,暗暗奇异道:「今日是什么道 场? 做须法事?「 行至庵前,见傍岸停泊着一号大船,标竿上扬着一面姜黄旗,上写「吏部正 堂」四个大字,舱内纱窗悬起,并无甚人在内。花春看见旗号,心中甚是疑惑。 因一步步走进庵中,见众尼俱在殿上礼拜诵经,内中有一年少佳人,拜伏蒲 团。 花春见她穿着一身素缟,虽未觌面,已悟得此非别人,定是心上人窦瑞香。 及至走近身旁一认,果然就是。暗想悟凡前日之言,原来计出于此。见悟凡 不在殿上,遂急向厨寻觅,悟凡正在里边与佛婆整理素肴。 待她整备已毕,约至芸房,谓悟凡道:「她今虽在庵,但不比池娇小姐,可 以鲁莽相将,进言挑动。你道计将安出?」 悟凡道:「她因忏悔亡夫,在庵中礼拜《梁皇宝忏》三日,要过了三日,方 回家中。只说船中安宿许多不便,留在贫尼房内下榻,晚间饮酒将她灌得沉醉, 倒在卧床,然后放相公进房来,与她轻解罗裙,慢松绣带,成就鸾交。 至醒后,则含花已破,难矢志于终身;玉液初尝,已迷魂于一度。瑶池冰雪, 定化为巫峡雨云矣。此贫尼前日所云唯局骗一计尚可为也。「 二人设计已定,专待晚间成事。花春步出殿间,也挨在众尼内,口中任意模 糊,也若诵念经典模样。这一双俏眼,注定在瑞香身上,看她形容举止,绝不类 怀春之女,而丰神秀艳,自是娇媚动人。 不多时,天色已晚,殿上点起灯烛,照耀辉煌。直至法事毕,然后引小姐至 芸房用斋,只有悟凡与花春在旁陪饮。悟凡满斟一杯,敬与瑞香慢慢饮下。又斟 一杯过去,瑞香推谢道:「奴不会用酒,请二师父自用一杯。」被悟凡苦劝,只 得又饮下去。 花春见不肯多饮,心甚着急,忽记起道人所赠之「醉心丸」,暗向身旁取出, 撩入壶中,又斟过去。瑞香执意不饮,花春因力劝道:「此酒味甚温厚,不比新 酿的暴烈,可以多饮几杯。」 瑞香被劝不过,勉强饮下半杯,药性顿发,醉倒于床上。两侍女也因用酒沉 醉,悟凡扶她们到别处安宿。花春就把房门掩上,拽起罗帏,忙与她解衣宽带; 扯开衫儿,露出那臂儿,白松松似雪藕节一般,胸前那白馥馥光油油香乳, 如莹玉一般;舒手摸弄,紧紧就就,赛麻园滑腻。卸下裙裤,但见:肚脐儿小省, 脐下毫无一根毛影,生得肥净净、壮鼓鼓,犹如白面蒸馒儿,园园突起。当中一 条缝儿紧紧合着,洁白两腿,好似无瑕美玉,烛光之下,皓体呈辉。 此时花春魂荡意迷,看之不已。把个指头,去她妙处拨拨儿、挖挖儿,将中 指进内款款动之;见缝儿有些开,伏身便将舌尖在上面乱舔得阴门湿搭搭,道不 明是阴水是唾液。 花春轻轻跨上身,凑着缝儿把如铁硬的鸡巴头向牝中一耸,插将进去,着实 抽来。只觉瑞香突的一抖颤,忽然杏眼园睁,继尔惊叫起来。原来,瑞香饮之不 多,醉后只觉肚下隐隐作痛,攸尔如撕一般裂痛,方才醒觉。 未知惊觉后作何光景?请览下回。 [ 本帖最后由 scofield1031 于 2011-7-29 21:27 编辑 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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